有人點著蠟燭,神情嚴肅的緩緩繞著半山芭監獄外圍慢行,意思是為它的即將拆卸“默哀”。
有人在監獄圍牆外表演名為“最後晚餐”的短劇,意思是向半山芭監獄圍牆告別。
有人拍了照後,乾脆撬起他認為珍貴的圍牆瓦片,說是要帶回去留念。
也有一些人在圍牆外焚燒金銀紙,像是資助一些“盤纏”,讓圍牆內的“好兄弟”們帶上路,去找個新地方好好安頓下來。
但更多的人只是來看熱鬧,順手拍拍照,興致更好的話,再請人幫拍一張人與監獄的大合照。
過了不久以後,半山芭監獄的身影就會越來越模糊,因為新建起來的高聳大樓,很輕易就會把半山芭監獄的記憶壓得支離破碎,一直到讓人們忘掉。
以這樣的方式來送別Pudu Jail,應該夠了。
有人民代議士為這片斷瓦殘垣作最後的請願,說要拆可以,但至少要讓半山芭監獄留下一面牆,當作遺跡,供後人參考。
一面牆就像一張臉,吉隆坡的發展史中,值得讓人記住的臉孔不少,像葉亞來和陸佑最具代表性,他們對吉隆坡的開墾和貢獻,奠下了今日繁華都門的基礎,而且發展仍在持續,這樣的臉孔是鮮活的,絕對值得流芳百世,膾炙人口。
Pudu Jail有什麼值得留念?1895年興建,是有百年歷史了,但百年來,它只做兩件事,一是關住囚犯,讓他們在裡面接受懲罰和面壁思過,另一任務是將十惡不赦的重犯正法。它讓人聯想到的,只是罪犯和死亡。
20多年前,半山芭監獄的確紅過一陣子,那時忘了是哪一位天才高官建議為它粉刷,創下了世界最長壁畫的輝煌史。
當時,負責作畫的是有一般畫功的囚犯,用的是一般的漆料,不像現在不怕日曬雨淋的名牌漆;作畫的內容沒有一個完整的主題,就是山水樹林一片綠;題材沒有表達任何關於國家、民族、歷史和文化的發展史;作畫的圍牆,只是一般水泥和磚頭建造。
即是說,在創造世界第一的時候,當局並沒有打算要保持這個虛名長長久久,所以享受了“世界最長”的虛榮一陣子,便任由最長壁畫在風雨中,隨著歲月的洗禮褪色和剝落,一直到光輝盡失。
後期的壁畫,像是一張塗滿廉價化妝顏料的臉孔,被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淋濕,結果臉孔走樣,反變成醜八怪了,倒不如當初不要化這個妝還更好。
這樣的監獄和壁畫遺跡,人們走過只覺得是一面骯髒的牆壁,有什麼值得留念的歷史價值?誰要記住罪惡、死亡和藝術水平不足的斷瓦殘垣?
這種碎片歷史,根本不足以湊成吉隆坡人的同共記憶。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10年6月23日)
1 則留言:
说说这番话时,想想自己平凡的父母,或许你有另一番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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