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29日 星期一

我的麥可回來了

他帶著一生傳奇,令人錯愕、惋惜、痛惜和歉疚的突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不,應該說是對他最不公平的殘酷世界。

我在連續48小時內,浸淫在“麥可海洋”裡,貪婪的吸收著所有關係他的舊檔案和新資訊,搖頭興歎的讀著全球歌迷與非歌迷遙寄給他的依依不捨留言,連上床後也是聽著他的earth song和heal the world入睡。

週日一大早醒來,腦海裡一直是麥可這句話:“自從我打破唱片紀錄開始——我打破了貓王的紀錄,我打破了披頭四的紀錄——然後呢?他們叫我畸形人,同性戀者,性騷擾小孩的怪胎!他們說我漂白了自己的皮膚,做一切可做的來詆毀我,這些都是陰謀!當我站在鏡前時看著自己,我知道,我是個黑人!”

我認為,這是麥可內心裡最真摰的控訴。這是對美國由白人主導的媒體的控訴、也是對你我的控訴。不是嗎?

你我都是被美國的媒體灌輸了麥可性騷擾小孩和漂白黑皮膚的資訊,並且深信不疑,甚至是有意的避開一窺真相的途徑。

當麥可被媒體妖魔化的時候,許多人馬上放棄了他,所以不知道後來孌童案的真相,背後是一個貪婪家庭的詐財手段;漂白的真相,原來是麥可患上嚴重的“白癜風”症,追求完美的麥可被逼服用大量葯物和進行各種艱苦手術順著“補白”。有多少人給回他這個清白?

他在德國抱著第3個兒子於陽台上的危險動作,其實是經樓下媒體群的一再要求而抱出讓他們拍照,豈知得意忘形抱過了界,超越欄柵,這是疏忽罪。結果媒體又找到機會,有圖為証,證實麥可真的是怪胎,一個連孩子的安全都不顧的畸形父親……。

除了以上幾單“讓人難以接受的罪行”之外,麥可還有甚麼令人髮指,難以原諒的惡行嗎?

5歲開始,他就沒有停止過要以音樂帶給最多人最大的快樂,但自己卻承受著最大的痛苦。他一直在歌中呼籲和平,宣傳環保,傳達博愛,關注社會,抨擊不公。他是全球所有藝人中捐助慈善事業最多者,也兩次得到諾貝爾和平獎提名,更成立多個基金會捐助病童、愛滋病串者和糖尿病患者等等。

我雖不算合格的麥可歌迷,但對曾經唾棄他還是有一些歉疚。他確是世界上被誤解最深的最偉大藝人。如今,他的靈魂回去了,我的麥可也回來了。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29日)

2009年6月26日 星期五

4心哪夠抗流感

衛生部長廖中萊週三說了抗疫的真心話,他說A(H1N1)型流感的侵襲已是全民的戰爭,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大家應該拿出“愛心、決心、耐心、信心”這4種信念一起來打贏這場戰。

他說,抗疫的戰線已經擴大,單憑衛生部的努力已經不足夠了。縱然,衛生部的這支龐然大隊,總成員約有10萬人。

部長雖非一字一淚,但聽在我耳裡,卻是一字一驚心,因為我膽小如鼠又有疑心病,第一個想到的,是疫情真的失控了嗎?政府沒辦法了嗎?情況到底有多危險?

部長既然說了真心話,即表示他沒有隱瞞真相,也自承部門盡了全力,也不夠救急,才要求與全民攜手同心,同舟共濟。如此坦白,值得一敬。

但是,有疑心病的人一定心眼多,不需關心的都會去關心,不必擔心的照樣會擔心。部長的真心是一回事,小民的擔心則是另外一回事。部長說部門的力量不足夠,就等於是說國力不足,國力來自全民,國無力不就是民無力嗎?當國難臨頭時,無力小民還能幫上多少忙?

A(H1N1)型流感病毒並不像國陣眼中的民聯那麼立體,不只看得見還捉得住,要怎麼玩它就怎麼玩它;流感病毒是看不到也摸不著的隱形敵人,它害人不認政黨,也不分貴賤,甚麼時候看上誰就纏上誰。不管你是在布城的豪華辦公室或是在神聖的國會殿堂裡罵架,要毒你就是毒你。

這麼微小的大敵當前,小民手上一無探測儀器,二是無法不做工休息,三是不知要躲到哪裡去,力量如此薄弱,如何配合國力抗疫?如此劣境,小民的愛心只能顧到家人和自己,就算是有決心抗疫,堅持耐心守護,也沒有信心必能躲過流感侵襲,所以怎麼樣還是得靠衛生部的10萬大軍步上抗疫長征,才有希望。

所以,我祈望衛生部的10萬大軍不要對小民的力量抱著任何奢望,在救護病民時,還期望小民站在背後鼎力相助,千萬不要這麼想,我怕這只會害官員分心,影響到醫護失准,結果愛變成害,那就糟糕了。

我們當然會關心自己,但懇請醫務人員們堅持下去,只要你們有付出真心,再加上救人有用盡良心,全民一定會看到你們的用心。如果真是救人救到有心無力,人民絕對不會胡亂指責的,放心。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26日)

2009年6月24日 星期三

我當然又恐又慌

上個星期,我們就感覺到A(H1N1)型流感的傳播程度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但比起其他國家一天確診數十宗病例的情況,我們沒有一天發生超過10宗的案例,又好像不是很嚴重的感覺。

所以到週六只停止一間課室的學生回校一週,到週日好像比較嚴重了,才停了一間學校上課7天。

如果比起香港甚至是鄰國新加坡,動輒就停課兩個星期或是整個地區都停學,我們的政府果斷又勇敢多了。說果斷,是因為他們馬上可以決定情況還沒有危急到必須停課;說勇敢,是因為當局深信我們自己的防範措施,會比那些較我們先進一點點的港新強。

你說當局不怕不驚嗎?不是的,他們跟我們一樣也看到他國的驚慌,只不過是對自己的果斷有信心,因此“處驚不變”。

如果你膽量不夠的話,不敢博一博的話,那隨你便,你可以像八打靈再也阿松大國小學生的家長一樣,在孩子去了學校後才驚知學校已是感染區的消息,馬上衝回學校將孩子帶回去。

當局還是定過檯油,在一些家長帶回學生過後才宣佈阿松大二校停課,一校雖是同校但不同時上課,又還未有人病例,所以先不必停課,就是要有確診病例了才打算。

據說還有一個原因是當局非常關心學生們的學業,深知停課後必影響到孩子們的功課,也會破壞了每年必須上課最少190天的政策,到時要補課追回更頭疼,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停課。

聽說還有另一個也是很明智的決定。當局為了不要引起恐慌,也絕不輕易向各相關地區如機場、關卡和所有醫療中心強制戴上口罩的指示,除非情況真的真的很危急。

其實,一件事情會不會引起一個恐慌,要看是哪一種事,發生在甚麼時候,自己懂得多少,由甚麼人來評估。如果我知道現在傳播的流感病毒最多只會讓我流點鼻水,3天就痊癒,就算病毒已籠罩大馬天空,我還是敢抱著女朋友晚上在公園聊天到天亮。

如果我知道這病毒會搞死人,卻不知道它真正散播的情況,當局又只是在它於一個地區肆虐時才進行影響層面最小,單一部份的隔離政策,誰知道這方法隔不隔得住四面八方流竄的無色無味無影流感病毒?我能不擔心嗎?

如果我必須在案發後才知道,又看不到當局大規模的“未雨綢繆”,還看到情況一天比一天糟,當局給的答案也沒有把握,就是說我不知道我和家人可不可以避過這場禍,我能不怕嗎?

我一不懂如何防禦,二不知疫情真相,三不見當局緊張,四自認膽小如鼠,找不到安全區,我當然是又恐又慌。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24日)

2009年6月22日 星期一

若把冠希比病毒

週六晚上跟大夥兒一起吃飯,話題集中在兩大病毒。第一個病毒當然是把整個地球搞得亂七八糟的A(H1N1)型流感,第二個病毒,我想不到他們都直指陳冠希。

在香港“艷照門”事件發生的時候,我看了好多好多臭罵陳冠希的文章,甚麼形容詞都有,最兇也最廣泛運用的一句是“香港第一賤男”,有網友後來覺得他這麼年輕,又長著一張“時代臉”,於是改稱“新世紀賤男”,真是賜名天才。不過,將陳冠希比喻為“病毒”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何以冠希比病毒?我問。一位天才回答,這兩個字要分開來解釋,指的是陳冠希又病又毒,甚麼病?當然是千方百計要與最多的圈中女星為他口交;甚麼毒?當然是把所有與女伴性愛的各種角度照片拍下來,居心叵測。

最後照片流傳,如毒瘤爆裂,傷害了好多女星和她們的家人,她們經過了很長時間才重新振作起來。

其中幾位朋友乘機向我發難,指責我們大馬媒體在處理陳冠希來馬的新聞上,對他曾經的惡行竟是百般包容,不問也不批,整個報導都是在粉刷一位超級偶像來馬開設自創品牌服飾店的喜悅。

比如粉絲午夜就去排隊,只為與陳冠希近距離接觸、女孩一見到他便尖叫狂拍照、粉絲不介意淫照事件、師奶也猛拍陳冠希,讚他靚仔、有人帶了10萬令吉現金來掃貨,但每人只限買一件、一個鴨舌帽要價199令吉……。

以上種種,傳達的訊息是“新世紀賤男”幹了惡行後沒問題,大馬少男少女師奶們還是很喜歡他,不介意他來開店賣很貴的東西,就算犧牲睡眠也值得,只要能接近陳冠希和買他的貴東西……。

他們擔憂,這只會讓年輕人認為新世紀男女的性愛拍攝和濫交本就是等閒事,忘了操守和羞恥。而且,為甚麼你們媒體要跟他作免費宣傳?為何沒有配上一些評論?

他們還說,大部份的家長還是理智的,所以媒體應該也多多刊登那些小粉絲的照片出來,讓他們的父母看到孩子的愚行後,馬上去糾正。

這場“病毒大會”變成批判大會,但我並沒有反駁,因為有些看法我還是認同的,關於社會責任的不足之處,我也覺得值得深思。

哦,我得補充一下,我們一夥兒都是安哥和安娣,都有成中的孩子,所以才這麼看陳冠希小弟弟。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22日)

2009年6月19日 星期五

民間笑看巫回互撩

生活的經驗告訴我們,如果要加劇一對已鬧意見的情侶或夫妻的不和,最簡單和有效的方法,便是由第三者和其中一人公開的打情罵俏,互拋眉眼,效果肯定是事半功倍。

歷史的經驗則告訴我們,一個團隊或組織在鬧矛盾的時候,可說是向敵方打開了方便之門,是任他輕騎乘虛而入的好機會。敵方只要不停的向其中一方釋放善意,讓鬧意見的雙方矛盾加深,裂痕加大,直到團隊一分為二,敵方不必進攻也可輕易取得勝利了。

這些不算是很高明的攻堅招數,與“離間計”師出同門,可以說是人人都會使,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出招的機會。

現在,當黑的回教黨內部發生了舉世皆知的矛盾,幸運的巫統逮到了10年難得一見的良機,所以只須耍耍嘴皮談笑用兵,輕描淡寫的就把民聯搞得烏煙瘴氣了。

明眼人看著巫統兩大巨頭和回教黨二雄以種族整合,團結馬來人之說在眉來眼去,不難理解這只是各取所需的“一場戲”,皆會在內心裡微笑。

巫統的目的是告訴同盟如馬華或國大黨,不要以為馬來人在分裂,其實他們的政治力量還可以更強大;回教黨二雄的目的是告訴民聯二盟友火箭和藍眼,他們只需變節,馬上就會變成執政黨,不必等到不知道甚麼時候才會有下一輪變天。

我以為,這種一般人都懂的小手段,兩黨的盟友們一定很清楚,而且必會採取最聰明的反應,即是不要反應,事實卻不是這麼一回事。馬華、火箭和公正黨都按捺不住,急急回應,聞雞起舞,雖然有他們自己的理由,但還是讓“民間”看衰了。

關心政治的大馬人都知道,如今的權力架構是大家長先集權,後分配的制式,所以每一個盟黨必有官職“分不均”的埋怨,在這種情況下,國陣哪裡還有多餘的官職分配給回教黨?再說,就算變節後會獲得幾個部長職,回教黨要分給誰,會滿足嗎?至於國陣哪一個盟友願意把到手的官位讓出來?

更何況,這場戲是兩黨的幾個人在演而已,其他人真的不必白緊張,此事會成的機率實在不高。

還是回教黨的長老會主席聶阿茲發怒得最好,指名道姓向媚外的署理主席納沙魯丁嗆聲,要加入巫統你自己去加,不過先要退黨和辭議員職;總秘書也不錯,他說這課題理應終結了,回教黨不會背叛民聯的盟友火箭和藍眼。

所以,回教黨新任二巨頭如果還不醒目收場,再陪著巫統玩下去的話,真正犯眾怒時可沒這麼容易收科了,到時候他們若真能帶著一批人跳去巫統,只能加強巫統的力量和達到個人目的,跟他們說的“團結馬來人”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19日)

2009年6月17日 星期三

是誰庇佑許月鳳

我不知道許月鳳敬不敬鬼神,她或者是無神論者,或者是已經改教了,但照我的話說,她今天在霹靂國陣政府的眼中還能是美麗(應該說“好用”)的鳳凰,是因為受到菩薩的保佑。

我猜是“菩薩”,是因為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時是有救無類的。基督教徒可能會說是耶穌打救,如果政治背叛也算是一種罪的話。

所以在神明庇佑之下,許月鳳的九洞州議席,對霹國陣仍然很重要。

所以尊貴如贊比里,這位曾自稱有點像奧巴馬、也有點像甘地,又有點像馬丁路德金等等偉人的國陣霹大臣,可以百無禁忌,在百忙中陪她出席九洞哪吒廟的三太子千秋寶誕晚宴。

所以曾有種族極端言行的高級行政議員哈米達(她曾發表“若看見印度人和蛇,應該先殺掉印度人”的言論觸怒印度社群,過後霹州巫統發表文告向公眾道歉),可以親密的挽著許月鳳的手去見哪吒。

這一夜,如果是以大馬各族的宗教矛盾背景作考量,那的確是一個很和諧,也很令人感動的場面,首相倡議的一個馬來西亞,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可是今夜星光煽煽,卻不講種族和宗教,也不必知道贊比里和哈米達分不分得清誰是哪吒,誰又是三太子,這麼多人在一起集會搞甚麼慶祝;今夜有月鳳姐在,就算是在三太子的地盤,最好講的還是政治。

顯然的,當晚的千人宴並非許月鳳支持者的“支持秀”,反而是贊比里與米達的哪吒廟一遊,是特意要向九洞選民展現國陣政府對許月鳳的支持,目的是傳達訊息給選民,只要大家繼續支持她,往後九洞的發展撥款,還會有甚麼問題?

贊比里的用心良苦,當然是政治考量,但是這樣子下去是好辦法嗎?哪吒之夜過後,接下來的濟公誕、觀音誕或伯公誕,贊比里都要陪著許月鳳去上華人神明的課程嗎?要知道許月鳳在背叛後不是沒膽面對九洞,而是沒臉,因為我深信她多少有看過幾本聖賢書。

但是如此下去的話,九洞豈不是變成由大臣領養的幸運區,而許月鳳只須安安靜靜的在議會湊人數?對九洞選民來說,不知是幸或是不幸,還是啼笑皆非。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17日)

2009年6月15日 星期一

老李飛刀不虛發

看著國內這幾天在多個州掀起的新加坡資政老李旋風,講是要低調出巡,實則高調會見朝野各級領袖,上至大馬第一家庭納吉夫婦,下至州議員級的小官,大家都樂得相見,但所見為啥?

國與國之間的部份,首相已與他互訪,該公開說,見面說和對媒體說的,他們都說了,報紙也刊登了,現在就看兩國如何照著協議進行。

不過,我看到李老說了一句很特殊,很有意思的話。他說,大馬一旦與新加坡談好的合作政策,就不要在過後選擇性的配合,不要反覆無常,朝令夕改。說得明白一點,就是有的承諾,有的反悔,雖然有關協定是兩國領袖之前談好的。

這種高層的語言在超級高層的世界最資深領袖口中說出來,說重不重,你可當它是老人家話家常,但也可以變成得很重,只要好戰的巫青仔拿來玩成課題,他們向來對新加坡最喜歡玩類似“斷水”的遊戲了。

只不過,老李的“不要反覆無常,朝令夕改”對馬來西亞來說是高要求,奇怪的是他跟我們這麼熟了,何以還不明白這是我們的小毛病?是因為我們的領袖時常換啊,換人當然會換政策啊!

更何況,最近一年多來我們各領域換人的情況比往年頻繁,包括幾個州的政府都換掉了,哪像您老人家這麼造級強悍,做個總統都可以做到自己覺得太久太久了,自願放下寶座,移去幕後當國家一號師爺。只要您不變,新加坡的政策當然不會變啦。

我們雖然有一個自我催眠的政策,即是說長久用同樣的人實行同樣的政策,國家是不會進步的。顯然,這句話在您身上是失效的。

老李的另一句話我也覺得很夠力,就是“檳城20年不變”之說,心眼多的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理解,我也相信民聯領袖聽得很過癮,因為一代偉人向大家印証的是,前朝政府在基建方面的發展的確做得很差。粗俗一點的說,李老是掃了蒼佑和子根各一巴掌,因為只是弄了座必須且已經不夠用的大橋和高而不實的光大。

他說了之後,便去會見這兩位上任和前任的檳首長,我就不知面對如斯坦蕩蕩,完全不給臉的老朋友,何以還能擠得出笑臉迎老李。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15日)

2009年6月12日 星期五

蓮花姐別操心了

多年以前有位副部長說了一句名言“吃豬肉可以團結華人”,據說有一些奇效,把當時有一陣子的豬肉銷售量,提昇到另一個高峰,也把不少熱愛民族的華人吃胖了幾公斤,不過,當年的大肥豬也死了不少。

至於當年的華人有沒有因此而更加團結,倒沒有聽到有甚麼顯著的效果,但是有位老人家告訴我,如果是以今天華社的團結度看回以前狂吃豬肉的年代,再比較一番,他得到的答案是在黨政經這三大領域,華社散沙依然是散沙。

老人家說“吃豬肉可以團結華人”只是副部長個人一廂情願的想法,華人豬肉是吃了,但能不能團結,要不要團結則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看國內豬農、捉豬商和豬肉商之間的肉搏戰,卻是在上演另一場“同肉不同戲”的“賣豬肉可以分裂華人”大片。

身為一個普通的“吃豬人”,我與豬肉最親密的接觸,只是在買得起的時候,將它煮熟吃進肚子,以補充我的精力而已。所以看了豬肉業這批領導精英的口水戰之後,並不會倒了我嗜吃豬肉的胃口,我只是覺得,官方大可不必介入這場紛爭,因為支持哪一方都未必正確。

豬業精英所鬧的目標非常清楚,即是利益之爭,畢竟大家都是做得很辛苦,都有理由爭取到更多的獎勵。

豬農大哥說,飼料起價疾病難控,要將小豬仔養成大肥豬的成本太高,所以每百公斤要再加30令吉不過份;捉豬商大佬說,我要到處去捉豬給你們,賺點小利有甚麼不應該?豬肉商老爺卻認為,他們打開整個豬肉市場,讓大家有生意做,這個大功應該有更大獎賞。

各說各話,我們吃肉族看得眼花撩亂,就是沒找到一句對我們有利的話。他們所要爭取的利益不論是每公斤加3角錢還是6角錢,這筆賬到最後都是由消費人買單,誰叫你愛民族,誰叫你要吃豬?

所以基本上我還是支持讓豬肉價格自由浮動的做法,而非統制或操縱價格,這樣子我才有機會吃到更便宜的豬肉,如果本地業者受到壓力,他們就得提昇本身的競爭能力,市場規則就是如此,並沒有法定消費人必須好好養肥豬肉業者。

一旦豬肉價像我愛喝的3合1咖啡一樣自由浮動,誰要貴買貴賣就是你自家的事了,我買不起豬便買雞,兩者都買不起就吃多一點便宜菜。

如果養豬沒錢賺,試試養別的好嗎?只要賣價合理,消費人一定支持。因此這事兒陳蓮花大姐大可以不必操心,趕快跳出來吧,我關心您到最後搞得一身屎,卻沒幫到任何一方就冤枉囉!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12日)

2009年6月10日 星期三

李光耀訪馬密碼

新加坡內閣資政李光耀這一趟訪馬,確是有如神仙放屁,非同凡響,並非只是“禮貌回敬”首相不久前訪問新加坡這麼簡單。

他不當總理快20年了,卻仍可以帶著多位部長出訪,而且享有總理級的高規格禮儀招待;他不只會見執政黨的頭兒納吉,還可以不受約束的會見數個反對黨領袖,一一跨州拜會,順暢游走一個馬來西亞。

李光耀能夠如此自由穿梭兩線執政集團的最高領導層,到底靠的是甚麼?大馬政府厚待李老義無反顧,莫非是想從老人家身上得到甚麼“著數”?難道真如馬華總會長翁詩傑所說的“請益之約”,志在讓政壇後輩們受益?

其實,新加坡本是馬來西亞在地理位置及歷史上最親密的好鄰居,更曾經是一家人,所以分家之後還建立橋樑連繫,像是怎麼爭吵也不願離棄對方的親兄弟。如此好夥伴,當然比誰都有條件得到最好的招待。

比如說,他可以選擇性公開行程,可以秘密會見他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大馬高人”,而且都是在大馬政府的許可之下進行,放眼全球,有哪一個國家的資政可以帶著一大堆部長在我國這麼“放肆”?

他帶來的獅城部長群,管的是教育、財政、國防、新聞、通訊和藝術,這幾項雖是我國正在改進中的領域,但還不是很急,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團結全民救經濟,共創安寧富足的一個馬來西亞。所以,這部份的交流活動,只屬官樣文章。

所以李老的7天大馬行走訪6個州,怎麼說都會讓人開拓想像空間,甚至可以說是來意不明,高深莫測。講得明白一點,極大可能設定了一般人思維所不能及的高階議程。

他將會見哪一些秘密高人,存在著無邊際的想像空間,不過,你若從新加坡對大馬的依賴歷史和李光耀對新加坡未來的關切之中多思考些許,再把民聯的聲勢和國陣的困境聯想在一起,就有一個可能的答案


或許,李老此趟完全是志在探測大馬政局的軍情。他想知道得更准確的是,民聯有沒有可能執政大馬?如果大馬政府真的在下屆大選變天,新加坡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才可以維持與這個主要資源供應兄弟國的良好關係?

所以,李老才接連拜訪多個“在明”的民聯執政州和領袖,以及暗探不知多少位“在暗”的有影響力神秘人。“暗訪”的安排,其實也可避免國陣政府陷於尷尬處境。

坊間還有一個想法,即李老是世上治國最有眼光和最有遠見的高人,他的訪馬動作,是不是等於宣佈了國陣政府的政權告急?這是個值得思考的訊息。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10日)

2009年6月9日 星期二

鎖住債主銷不了債

這些日子看著警方破天荒的大肆圍剿大耳窿(稱之為阿窿其實不大正確,因為大耳窿三字的由來有典故)的新聞,出動的警力規模之大前所未有,放話之狠如通緝十惡不赦的殺人狂魔,我跟很多人一樣,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我們的社會已經分得很清楚,大耳窿是屬於“黑”的、邪的、壞的、惡的、奸的、狠的,專門放高利貸賺黑心錢,最突出的形象是借錢給賭徒後害他們越借越多直至傾家蕩產,追債手法說多野蠻就有多野蠻,說多暴力就有多暴力……,所以是應該被鏟除的。

然而,對於當局在那3個債奴被關在黑牢鎖上鐵鏈的照片登上各報頭版後才覺得“震驚”,隨即展開雷霆行動的做法,我還是感覺怪怪的。

大耳窿在大馬橫行了這麼多年,民間到處都有他們的電話聯絡和交易計算法街招,國內報章也寫了太多他們兇悍逼債的手段,卻不見當局表現關注,莫非,真是鎖鏈惡行觸怒當局,因為超越了他們所能容忍的極限?

當然,遲出動總好過沒出動,警方這一輪的取締狂風掃下去,雖不致於將這個黑行業連根拔起,至少已把國內大耳窿們搞得雞毛鴨血,金主們雞犬不寧,收賬員們雞飛狗跳,避的避,走的走,這時候誰還有機會進行新交易?問題是取締行動會持續到甚麼時候而已。

不過,在這場“黑市金融海嘯”中被塑造成受害人的債奴,其實也會當上一陣子的受益人,只要警方有去掃蕩他的債主,必然會把大耳窿的老巢搗毀,借貸的賬本不是被警方起獲就是大耳窿本身將之“毀屍滅跡”。

在這種情況下,大耳窿本身除了自顧不暇,手上也失去賬目記錄,一時難以安排收賬,無形中等於是提供債奴們一個喘大息的空間,這可是警方在執法時不知不覺積下的功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債奴期待債主被捕或是提供消息給警方,就可以借錢不必還,反笑看債主大哥進黑牢嗎?我看沒有這麼簡單,因為大耳窿是“刀口上”的生意,他們或許已安排了接手人,或許有另一本賬簿,或許有辦法脫罪後,捲土重來。

欠債還錢,天公地道,高利難捱,早就知道,這種吸血債哪能躲得開?債奴喘過息之後,隨時還得面對找上門的大耳窿,怕是那個時候會掀起更多逼債的腥風血雨。

要知道我們人力有限的警方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長年都在捉大耳窿,所以,不借高利貸,才是王道。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9日)

2009年6月6日 星期六

反貪會能查到甚麼

啟用不到1年的3億令吉登嘉樓貢巴達體育場蓬頂坍塌,固然是國家大事,各有關當局當然會宣佈已啟動調查機制;同樣的,各失職當局和負責人,必然很努力的在設法逃避或推卸責任了


這種追究責任的現象,對很多大馬人來說是沒甚麼特殊的感覺和期待,因為無論是甚麼動作和解說,你我的3億令吉建造費是不會再回來了,最怕是還要另外再花不知多少錢來作善後工作。

當我得知反貪污委員會聲稱他們將展開多角度調查的時候,心眼多的我,疑心病開始發作了。不知他們會查到甚麼內情嗎?或是像以前一些充滿爭議性的大事一樣,到最後只是“虛驚一場”?

我在想,莫非反貪污委員會裡也有建築學的專才,查得出美化體育館的花式蓬頂的建造“本來很危險,卻有人拿了好處讓它通過”?還是查得出蓬頂的基礎結構設計本來很堅固,但可能有害群之馬與建造商談好,抽掉了幾支鋼筋,最終承受不了風雨來襲,才會轟隆隆的倒了?

要不然,他們在查問時,有關負責人都推說是技術和設計問題,反貪污委員會又能問到甚麼呢?這個部份,已經轉變成公共工程部的水准問題了。

不過,小民還是懷疑這項工程存在著“乾撈”的過程,因為3億令吉不應該買到這種爛工程,期待反貪污委會不要到時候只是給個官式答案,捉到幾隻小魚,就收工了。

人民必須相信反貪污委員會這個機構的專業,因為沒得選擇和比較,況且它還是前首相任期內嘔心瀝血組織起來保護公眾利益的超然委員會。但我年紀大了,一時之間記不起他們的豐功偉績,是因為他們很勁,所以很少大官敢貪污和接受賄賂嗎?還是我國本來就沒幾個大官涉貪,他們哪會有“業績”?

講講下,有一點記憶回來了,但不知有沒有關係到反貪污委員會的工作,比如甲洞高架天橋的柱子一再龜裂,有找到禍首嗎?有人須對花了額外8000萬令吉巨款來裝修的國會大廈依然漏水的事件負責嗎?還有吉隆坡惹蘭都達大馬貿易大廈建到一半停工、新山生霉醫院、霹州倒塌的研究院……,好像越想會越多,最新的是巴生港口自由貿易區的46億令吉土地交易,不知這些事件會有答案嗎?

然而,最近他們倒是很忙碌的查著民聯人,誰叫民聯代表總是被人投報?不知是不是因此分散了反貪污委員會專業人士的人力,所以那些陳年舊事依然進展較慢。

但是這樣子拖下去也不是好辦法,人民還是希望政府對處理凡關係到公眾利益的大事件都提高透明度,都設立真正獨立的調查委員會,把真相都查得水落石出,再無隱瞞的公佈,這樣才能讓人民相信週三內閣會議決定的“無論是高官顯要或承包商,任何人涉及體育館突然坍塌事件者都會被對付”的說法,是言而有信。

別再依賴反貪污委員會了,他們手上其他的case還未處理好,縱有各類專才也是力不從心。怕是案子呈上去之後,人民在等答案,他們在等時間安排,最後又是不了了之,又是另一個大案的終結。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6日)

2009年6月3日 星期三

從修腳女刺官說起

最近我在追看著發生在中國湖北巴東縣的一宗“修腳女刺官”事件,事關這位女服務員鄧玉嬌為保貞操,憤而刺斃欲向她施暴的官員。此案雖有一些曲折案情,但在如此大國,一般上還不算大事,經過中國網絡社會炒熱之後,它在中國國內已引起強烈迴響,亦引起國際關注。

英國《泰晤士報》及美國《華爾街日報》都詳細報導有關的新聞。此外,網上聲援鄧玉嬌的行動越來越踴躍,已有網友在發起10萬人上街散步以示支持的運動,呼籲大家自動自發於週末上街散步,但不喊口號,不發傳單,不張布條,不排成隊伍,只須穿上印有聲援鄧玉嬌字樣的T恤。

網友們關注的是,如果鄧玉嬌的支持力量不足,她的結局必是因刺殺官員罪成,然後在很短的時間內拉出去槍斃了,即是很難有公平的審訊。雖然現在是文明中國,和諧中國,但是仍有很多小地方的地方官還不是很“和諧”。

我不知道大馬有多少人留意這件事,它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一是它發生在威權統治的共產中國,而中國各主要媒體的報導卻罕見地全力支持弱女鄧玉嬌,甚至還“大膽”的批評當局的處理手法;二是根據報導,巴東警方有企圖掩蓋官員試圖強姦鄧女的證據之嫌,有如被刺官員的“辯護律師”。

你只要在谷歌或任何一個搜索引擎上打上鄧玉嬌三個字,馬上便會出現數以百萬計的查詢結果,我換上黃燕燕的名字,不好意思,只有不到4萬個查詢結果,不知是不是我常用的谷歌台灣搜索引擎發生故障了。

像這種活生生的“官官相護”案件,我最想知道的是它的結局如何,然後再評估這條“巨龍”的王法,就像帶著學習的心,去關懷霹靂變和巴生港口自由區的稽查報告公佈。

我也在探討中國網民的力量,他們到底有多少百萬人無法知道,因為在一些比較熱門的論壇上,任何一個呼吁力挺鄧玉嬌的帖子,可以有一兩萬個回覆,幾十萬的點擊,而且可以說都是一面倒的支持鄧玉嬌,指她是自衛,接著聲討涉案的官員,批評當局製造阻撓,影響案件公正執行。

有沒有超過一億人在關注這事?他們會形成怎麼的影響力?加上國際間一些總是找機會批判中國人權的聲音,中國會在意嗎?

換作在馬來西亞,如果發生同類的事,你不可能會在網絡上聽到這麼多自由的聲音,因為我們沒有這麼多熱心網民,就算有,也沒有這麼多“勇士”,我們有太多種靈活的條文可以捉人和控訴了,誰敢?現實是最有勇氣的評論,也不敢打到威權頭上。

所以,馬來西亞民間比較有異見的聲音,還是停留在SMS和一些零零散散的網絡小社會傳播,甭管它的意見是否正確,他們合起來的力量,也當作是“很多人”的意見了。有可能來來去去,就只是那幾百人,或幾千人的電子資訊遊戲而已,再或者,幾萬人好不好?

馬來西亞還沒有網絡大社會。有能力影響社會,傳達民意,溝通朝野的,還是報紙。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3日)

2009年6月1日 星期一

誰還記住前馬共

有位偶爾發email跟我聊時事的老人家,上週五的火氣特別大,他說他在生陳平的氣,也在生有關部門的氣,也責備我們這些有寫點時政評論的媒體人膽量不足,不敢狠狠的批評有關當局的雙重標准。

老人家說,如果我不向他道出我的意見,他以後再也不睬我了,他不想跟沒有看法的後輩來往,以免浪費有限的生命。

我說陳平伯伯離我太遙遠,只有記憶沒覺曾被打擊,倒是有許多文壇高人和知識份子在網絡和報章發表了真知灼見,前輩還吸收不夠嗎?

我還要你們這類人的看法,他說。我們這類人?哎,不敢再問下去了。前輩字字鏗鏘有力,打得後輩我矮了一大截,但我在意前輩的教誨,為表尊老,當然得回應。

前輩生氣陳平伯伯的原因,是認為陳老伯不必要如此低聲下氣的,三番兩次的向一個將凡事都乘機政治化的有關當局申請回家的意願,因為陳老伯怎麼說都是個人物,就像當年圍剿馬共的政府軍或侵馬的日軍那樣曾經叱吒風雲,不管是殺人魔頭或救星,都不必如此婆婆媽媽,如此失威。

更何況,你雖表明愛故土,故土之主卻表明不愛你了,前輩認為不管歷史如何評價,都是一小部份人物的看法,陳老伯應該維護他臨老的最後尊嚴。

還好,前輩文字上沒說陳老是英雄,畢竟根據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規律,陳老是以後者的敗績負上帶罪之身。罷了,人一旦死了,不管死在哪裡都是塵歸塵,土歸土,如果真的是魂牽夢繫大馬故土,大不了化成一縷青煙飛回來,那些人又能奈亡靈如何?有本事他們也死上來趕他走。

至於有關當局一些領導的政治秀,前輩是不滿他們持雙重標准。如果是要講過去的罪行,何以他們寧可接受當年殺人如麻,肆虐大馬三年零八個月的日本蝗軍,推廣向東學習和向日本人推介第二家園計劃,也跟所有共產國家交上朋友,又邦交又高規格互訪,唯獨棄陳老伯?

這一點倒是令人納悶,馬共非只陳老一人,若要講武裝衝突的殺戮,雙方的手都是一樣的血腥,不同陣營但同等罪孽,何以要說到好像馬共之害,都是陳老一人之害?這些角色、立場和政見有異而引起的武裝衝突,何以罪孽比侵略和嗜殺的日軍更深?

再說,現在是甚麼時代了,竟還有人說擔憂馬共東上再起。哈,現在連山裡的猴子都沒有幾棵樹玩了,老虎也被剝皮賣,更沒有幾個人傻到願意進山喂蚊子啦。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