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24日 星期二

為何不讓陳平伯回來

英雄遲暮,垂垂老矣。

他已經沒有兵力,就算有兵給他帶,他也沒有足夠的力氣,怕是喊一聲“大家上”後,猛烈咳嗽,氣喘如牛。

他甚至連人力都沒有,只是一個孤老,他在這頭,孩子在那頭;無鎗無彈,只有回憶相伴,完全沒有影響馬來西亞任何事情的能力。

如果要說這麼一個老人家還有傷人的能力,你的頭腦一定有問題;如果還要說他對國家有危害,那病情更嚴重,可能是頭殻壞了,要找普緹開刀看看才行。

他只有一個要求,一個很小很小的要求。

他想家,他只想要回家,因為他生命中所有最親愛的家人,無論是生的或是死了的,都住在他成長和幹過一番轟轟烈烈事業的馬來西亞。

他說,他就算死,也要死在他最愛的馬來西亞,永伴所有他最愛的家人。

85歲的陳平伯,一大把年紀,不做馬共大佬很久了。這麼簡單的一個心願,為什麼馬來西亞不能讓他如願?

在法庭的公案桌上,文件指他是不合法的馬來西亞人,所以不能長期逗留在他成長的地方,不能回來,更不能回來等死。

在政府的檔案裡,他是國家的敵人,因為他以前領導的武裝份子在與國家的軍隊起衝突時,曾經害死了國家的子弟兵。

在政客的遊戲裡,陳平這兩個字是一個奇妙的密碼,他可以讓政客用來發揮愛國情操,也可以帶著這個名字遊走在敏感課題邊緣,用來玩玩人民的情緒。

據說,這會讓投機政客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好像是打贏了一些人,勝了一場戰爭,縱然他只是在跟歷史打架,卻想像古老的敵人還遺留在這一個世紀。

在希山慕丁調任內長前,只聽過從紅登記申請到藍登記比較難而己,現在問題都讓內長順利解決了,他也看到數以百計愛國的大馬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緊緊抓住期待數十年的大馬卡,如今,為什麼一個在國內留下許多痕跡和歷史的土生土長大馬人,要當回大馬人反而更難?

陳平有何滔天大罪?他組織馬來亞人民抗日軍打日本鬼子,打到鬼子投降後還得到英國頒發勛章,這是護國有功;後來他不滿奸詐的英國佬把華人趕到新村聚居而搞對抗,英國佬走後卻把這個仇恨移植給大馬政府;過後的華玲談判失敗,那是政見不合的問題,不是世仇,怎麼會鬼使神差般,陳平變成馬來西亞公敵了?

我膚淺的認為是陳平中了英國佬的道,往後的偏差,也是英國奸佬種下的禍根,但這些都是歷史,是馬來西亞的建國歷史,可以當作參考,沒理由當作治國方針;但如果今天的大馬政府要記住陳平的馬共武裝人員曾在森林內亂槍掃死了政府軍人,為什麼選擇性的不去記住馬共也曾經抗日有功,得過獎牌?他的軍隊也中過政府軍的槍,戰爭就是如此啊。

每一次,當陳平伯的名字被提起時,就是他對魂牽夢縈的大地母親懷念的時候,因為他這一生還有最重要的事沒有做,就是在父母的墳前叩頭,可惜國情怪異,就是不讓他如願。

我又要說我們持雙重標准了,如果要講過去的罪行,為何我們寧向殺人如麻,曾經肆虐大馬三年零八個月的日本學習,還向他們推介第二家園計劃,請過來與我們同住?反而抗日有功的陳平伯,幾十年來想要拿張大馬卡回來長眠也不行。

突然想起大部份汪洋大盜和十惡不赦的國際罪犯死後都可以安葬家園,唯獨陳平伯,因政治被趕入森林幾十年,過後放下武器走出森林,如今還道了歉,還是“國家不愛我”,唉唉唉。

光明日報專欄:潑墨(2009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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